2008-01-26
双鱼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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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旁被清扫而堆积的雪一直没有化，在夜晚被城市的街灯照耀着，透出一抹清冽的笑意来。夜空仍有零星的雪粒落下来，跌在行人的脚旁，正好听见路面上结块的冰咯吱咯吱的窃窃私语。 童年的雪是落在梦里的。我随外婆走亲戚，在乡下一觉醒来，雪已经在田垄地头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外婆执意辞了亲戚的挽留，牵了我急急的往回赶。“落雪天，我最担心你外公夜咳要加厉害呢。”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跟了外婆的步履匆匆复匆匆。那天，我走得实在累了，外婆放缓了步子，告诉我在云上面，还有一个世界，那里有许多许多的梨树。要不，怎么会落下这么洁白美丽的花瓣呢？梨树上的花瓣飘落了，会结出香甜的果实，送给听话的孩子。“你妈妈生你的那天，也落了好大一场雪呢，我说就起个雪华的名字吧，你妈妈却不愿意，她说她喜欢单名，就起了现在这个名字呢。” “是雪花，还是雪华？外婆——”我搓了一团雪在两只手心里，大声问。 “华，我听你外公讲私塾说过，是春华秋实。花，太直白了。”外婆并不识字，但她16岁被迎娶进外公家，一直伴随在儒雅的外公身旁，自然受到一些熏陶。 入海  但我还是偏向于“花”，我愿意自己是一片雪花。 记得班主任青梅老师布置描写雪的作文，我得了优甲。我把自己拟化成一片雪花，来到了外婆说的满树梨花的另一个世界，翩翩起舞，夜深了，雪花已经飞得很累了，它和麦苗儿一起静静地睡着了。待到春雪消融时，麦苗儿就会长出金灿灿的穗子，格外美丽。 “雪静静的覆盖了世界，它浑然不觉自己已和世界一同做着金色的梦。”青梅老师柔和的在班级朗诵了我的作文，“明天，雪会醒来吗？” 会——童年与眼前的雪花一样轻盈纯洁，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唤出两行眼泪来。我在城市这少有的漫天雪地里，大声地喊：“就让我与你们一同飘舞吧——” 觅光  前些日子去某个部门采访，见到员工们的办公桌上都摆了一些鲜活而个性的植物，或为氤氲的观赏文竹，或为刺尖泛黄的仙人球，还有倒挂金钟的吊兰，直叹他们为繁忙的工作点缀了清新。过得一天，办公室新同事兴冲冲的捧回来一樽玻璃缸，一白一黑的两尾金鱼游弋其中，给办公室凭添了几分乐趣。周末归来，新同事直面金鱼，欣喜的喊：“还好，没有冻僵。我直担心呢。” 我微微的笑了，说：“鱼在水里是最具生命力的，就好象没有人见过鱼流泪一样，哪怕冰冷和伤痛一同滋生，但不妨碍鱼顽强的活着。” “恩？”新同事瞬间有些愣，瞪大了眼睛望我。 “呵呵，我是双鱼，我懂得鱼。”回望写在新同事年轻姣好的脸庞上的不解，我赫然，情绪这种东西，明明只适宜流淌自己周身，却偏要溢出来，打搅到别人，惭愧。水存在的状态让鱼演化成敏感的体质。我很难琢磨透常态下的水是怎样升温抵达天空成为雨滴、冰粒的？它又是经历过怎样的遭遇，以最飘逸的姿态坠入冰点而不黯然失色？ 海跃  午间，大楼里十分空寂。两尾金鱼偶然弄出的一点响动，让我不由的久久观望于它们，黑色的鱼甚至于摇了摇它的尾巴，表示它在思考。我跃身而起，拿出了数码照相机，一边给金鱼拍照，一边和它们说话。知道吗？我和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我是双鱼座的女人。流动的水仿佛情感，都会令我们不安，并敦促我们无法停止思考，善良是我们都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以善良的方式活着，是轻松而又受人尊敬的。很多人以为善良是一种表面的东西，比如简简单单的完成了一项工作，却要郑重其事的电话或发短信告诉对方你已经尽力办好了；比如乖乖巧巧的应和了某位领导对事或人的批评，读懂了批评的言下之意，则转脸适时性的向当事人透露“利好”；比如爽爽快快的在文章作者栏附缀了其他同事的名字，殊料上级部门考察选拔人员时，被真实而支吾的暗示署名的背后更多的是良好的人际关系需要经营维护，等等，施展这样善良的人，显然忽视了事物的发展都有两面性，试问：把简单的工作做在他人向你开口之前可以吗？把对事物发生后真实的想法或建议直接跟领导或当事人沟通不好吗？把刻意的连带挂名换成与同事或下属真诚的帮助，共同提高进步很难吗？善良来自心底，而不应该是手段。欺骗和做作是最不可原谅的。 祈福  在我们的世界里面，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如果发生了一件事，他第一件做的事情是去理解这件事，去分析这件事，而不是去判断这件事。大伙同坐一室，突然有消息说一个男人要离婚，因为他的情人怀孕了，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冒着火，说他是不是疯了？这么不负责任？我第一时间只想问：“他爱不爱她们其中任何一个？” 一条精神上满足的鱼，可以没有其他东西，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这也是我经常说的我可以去拾拣垃圾，但只要换得五元钱裹腹就够了，因为我还要留足够的时间写字。而这样的字可以是有价值的，比如发表了，换得稿费回来，也可以是一文不值的，它只是被堆砌在那里，见证了我在写。 公平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单词。普遍意义上的价值观、是非观会受到我们留存于心的价值兑换比例的衡量。如果非要用这件事这样做是对的，那样做是错的来说服我们，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公平。尽管很多人，甚至于包括我们自己都不能完全清醒而真实的知道价值的兑换比例来自与哪里，它的度量衡是多少。 对于我们来说，感情是单纯的，也是单独的。看到爱的人开心，我们会更开心。“一切”于我们而言仅仅只有感情，而没有物质。这样单纯单独的感情有一种悲剧式的美感，恰恰正是自己喜欢的感觉，愿意让自己沉浸其中。 戏钓  握在童年手心里的那团雪，意外地给了我最初这种奇妙的感觉，寒彻指尖的冰冷渗透了手心，渐渐暖和起来。“是捂得久了，手冻得感觉迟钝起来。”外婆停住了脚步，转身拉住了我的手，又说：“扔了吧，外婆帮你把手先搓搓。马上要过水塘了，看着路走。” [align=left] 明天的雪，穿过心壁的黑暗，苏醒。仿佛太阳，融括了我们最奢望的两样东西——希望和温暖。它越发的绽放出眩目耀眼的光芒，引领生存着、生活着的生灵朝向它飞奔而去。 “不，”我不肯，“外婆，我想知道这团雪捂在手心里化了，会不会还是热的？” “执拗呢，你这孩子。”外婆拍了拍我衣服上落着的雪花，自言自语的在前面走，“千万莫把这执拗带着长大才好。” 但谚语说，三岁看老，不是吗？执拗是命里带来的，赶不走。我在城市的雪夜里再次想起外婆的言语。“外婆，塘里的鱼会冻着吗？”水塘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我牵了外婆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走过水塘。 “鱼都在塘底下睡觉了，雪落在塘面上，沉不到塘底呢。”外婆说。 “那鱼总要醒来的啊，不会冷吗？”外婆没有直接给我答案，催促了我要走快了，午饭前能赶到镇子里最好。于是，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我从爱情中虚脱出来的那一刻，才被得到。 飘舞的青春，曾让我总是放弃一百次的从头开始，而一心一意地去挽救一个糟糕的结局。我以为一切都还有转机，我相信一切都不会是定局。可是来过的爱情说它只是掷留在一个人心壁上的黑洞。我似乎被放逐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所有的遭遇都是无法抗拒的命运。愈挣扎，愈堕落。被冻结了的爱情没有终点，也回不到原点。可是，究竟需要体验怎样的无助，需要得到怎样的领悟，才能不再追逐逝去的幸福，不再试着将似水年华留住？ 遨海  一个适合的工作，让我终于彻悟：爱情不是唯一能够温暖人生的东西。每天忙于自己喜欢的工作，是一份完美。能够把自己心底确切感知的东西总是以最完好的状态保存，是一份惬意。 踏雪归来，童年的片段、故乡小镇的记忆、居住城市夜空飘雪的姿态……都跳跃在我的手指尖，舞蹈。演绎夜雪下，静静趟过的双鱼传说。 李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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